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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边防战士 6 年,我只收到过 3 封家书!今年我翻雪山寻他,报名字班长却避而不答

新闻动态 点击次数:172 发布日期:2025-08-22 19:49

六年了。

六年来,支撑着她这个军属身份的,只有三封信。

平均两年一封,短得像电报一样:"英,一切安好,勿念。任务需要,通信不便。等我归来。——建军"。

旁人早已议论纷纷,有人同情,有人猜忌,但她坚信,这是丈夫在为国戍边,执行着不为人知的重要任务。

直到这第三封信的那个"英"字,让她六年的坚信开始摇摆。

"林秀英同志,你千里迢迢翻过雪山来到这里,我们很感动。但是关于王建军的情况……很复杂,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那个被风霜刻满皱纹的指导员,眼中含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感,话语里带着令人心慌的为难和同情。

而她,已经站在了真相的门前。

01

1987年的初春,江南水乡小镇梅溪镇,桃花正开得如霞似火。

林秀英坐在梧桐木制的写字台前,三封信摊开在她面前,如同三道审判书。

外面传来邻家孩子的嬉笑声,还有远处传来的船工号子声,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美好,可她的心却如坠冰窖。

第一封信,1983年收到的,那时他们新婚才三个月。

信纸是军用的粗糙纸张,字迹工整有力:"英,部队有任务,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不能随便写信,可能很久才能联系一次。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爸妈。等我回来娶你过好日子。——建军"

第二封信,1985年春天收到的。

同样的纸张,同样的语气:"英,任务继续。这里很苦,但我们都好。想你,想家。再等等,等我。——建军"

第三封信,就是昨天收到的,1987年2月28日。

"英,一切平安。任务快结束了。准备好,我很快就能回去了。——建军"

三封信,三年的等待,三个逐渐变化的笔迹。

她是小学老师,对字迹的敏感度超乎常人。

第一封信的字,和她记忆中建军的字一模一样,有力中带着军人的刚正。

第二封信的字,似乎多了几分拘谨,像是有人在刻意模仿。

而第三封信,那个"英"字的最后一笔,分明就短了。

不只是这个字。

她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发现第三封信中的"建军"签名,最后的"军"字也与前两封有细微的差别。

第一封信中的"军"字,最后一笔是向右上挑起的,这是建军的习惯,因为他左手有伤,写字时会不自觉地带动手腕。

但第三封信的"军"字,完全是方正的收笔。

"秀英啊,又在看信呢?"隔壁的刘婶端着洗菜盆经过她家门口,探头进来,"你家建军可真是的,三年了才写三封信。我们家小陈在南海舰队,一个月好歹也有一封啊。"

林秀英勉强笑笑:"军队纪律严,他们任务重要。"

"再重要也不能……"刘婶话说了一半,看到林秀英的脸色,讪讪地收了口,"哎,你这孩子也是命苦,新婚燕尔就守活寡。"

活寡。

这两个字像刀子一样扎在林秀英心上。

关上门,她重新坐回写字台前。

桌上还放着她写了一半的回信,已经写了十几张,每一张都被她撕掉了。

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寄,因为建军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具体的地址。

每次的信封上,只写着"新疆军区某部",连个番号都没有。

她去过邮局问过,邮局的老王师傅说:"这种信啊,都是通过军区转的。你写了寄过去,能不能送到人家手里,那就不知道了。军队保密嘛,能理解。"

可是现在,林秀英开始不理解了。

晚上,父亲林德贵下工回来,看到女儿红肿的眼睛,心疼地叹了口气:"丫头,是不是又想建军了?"

"爸……"林秀英咬着嘴唇,"你说,会不会他在那边……"

"胡说什么呢!"林德贵厉声打断她,"建军是好孩子,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再说了,咱家的闺女,哪个男人不稀罕?"

母亲赵淑芳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秀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建军要是真变了心,早就让人来退婚了,哪会拖这么久?你就安心等着,他肯定会回来的。"

可是林秀英心里那种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她翻出结婚证,看着上面建军的照片,再看看三封信,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建军穿着一身新军装回来了,可是当她跑过去拥抱他的时候,他的脸却是模糊的,怎么也看不清楚。

她在梦里拼命地喊他的名字,可是他就像没听见一样,转身走进了一片茫茫的雪海里,再也找不到了。

醒来时,枕头都湿了。

02

梅溪镇小学,春天的第一堂课。

林秀英站在讲台上,面对着一群七八岁的孩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今天我们学习生字'家'。家,就是有爸爸妈妈的地方,就是……"

"老师,我爸爸在外面打工,很久都不回家,妈妈说爸爸不要我们了。"小丫头王小花举起手,奶声奶气地说。

林秀英的心猛地一抽,她蹲下来,轻抚着小花的头:"不是的,爸爸是在外面挣钱养家,他心里想着小花呢。"

"真的吗?那他为什么不给我们写信?"

"因为……因为他很忙,而且……"林秀英的声音有些哽咽,"有时候,不写信不代表不想念。"

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下午放学后,林秀英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镇上的新华书店。

她要买一本地图册,她要知道新疆到底有多远,建军到底在什么地方。

书店的老板认识她:"秀英啊,买什么书?"

"地图册,要有新疆的详细地图。"

老板翻找了半天,找出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册》:"这本行不?新疆的地图在第四十三页。"

林秀英翻到新疆那一页,看着那一大片黄色和白色的地形图,心情更加沉重了。

新疆,离江南足足有三千多公里。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慢慢滑动,试图找到任何与"军区某部"有关的标识。

"秀英,你这是……"老板好奇地问。

"我丈夫在新疆当兵,我想知道他在哪里。"

老板看了看地图,摇摇头:"新疆这么大,比咱们整个江苏省大十几倍呢。部队驻地一般都是保密的,地图上不会标出来的。"

林秀英买下了地图册,还买了一本《新疆风土人情》。

回到家,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页一页地看着关于新疆的介绍。

戈壁、雪山、高原、边防哨所……每一个词都让她感到陌生和恐惧。

晚饭时,她突然对父母说:"爸,妈,我想去新疆。"

筷子掉在桌上的声音特别响。

"你说什么?"林德贵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想去新疆找建军。"林秀英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

赵淑芳腾地站起来:"你疯了?新疆有多远你知道吗?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去?"

"坐火车。"

"火车票钱都要几十块,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有积蓄。这些年我每个月都存钱,就是想着等建军回来,我们能过上好日子。现在……我要用这钱去找他。"

林德贵猛地拍了桌子:"胡闹!你以为新疆是隔壁村?几千里路,你去了怎么找?人家部队是随便让人进的?"

"我有结婚证,我是军属。"

"军属又怎么样?人家不让你见,你能硬闯不成?"赵淑芳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秀英,你听妈的话,再等等。也许建军很快就回来了。"

"妈,已经六年了。"林秀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六年,我连他的一个电话都没接到过。就算是死了,我也要看到他的坟墓。"

"呸呸呸!不许说这种话!"林德贵气得脸都红了,"建军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老实本分,不会做对不起人的事。你就是想多了。"

"那为什么这三封信的字迹不一样?"林秀英拿出三封信,"爸,你看看,这是同一个人写的吗?"

林德贵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半天,脸色慢慢变了:"这……这确实有些不对劲。"

"所以我要去找他。就算他真的变心了,就算他在那边有了别的女人,我也要亲口听他说出来。"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过了很久,赵淑芳哭着说:"秀英,就算你要去,也等等。现在还是春天,新疆那边可能还在下雪。你等到夏天再去行不行?"

"不行。"林秀英摇头,"我一天都等不了了。这六年来,我每天晚上都在想,建军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冷不冷,饿不饿。现在我怀疑那三封信都不是他写的,我怎么能再等下去?"

她走回房间,拿出一个小包袱,开始收拾行李。

几件换洗衣服,三封信,结婚证,还有她这些年存下的二百三十八块钱。

"秀英!"母亲追进房间,"你真的要去?"

"嗯。"她把钱缝进贴身的布袋里,"妈,你别担心。我去问清楚就回来。"

"万一……万一真的不是好消息呢?"

林秀英停下手中的动作,沉默了很久才说:"那也比什么都不知道强。"

03

第二天一早,林秀英去学校请了假。

校长听说她要去新疆找丈夫,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看到她坚决的神情,只能批准她的假期。

"秀英啊,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要小心啊。"校长关切地说,"实在不行,就早点回来。"

"谢谢校长。"

下午,她去了镇上的派出所,开了一张介绍信。

派出所的李所长也劝她三思:"小林啊,你这样贸然跑去新疆,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李所长,我是去找我丈夫,不是去做什么坏事。而且我有介绍信,有结婚证,我是合法的军属。"

李所长看了看她手里的结婚证,又看了看那三封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吧,介绍信我给你开。但是你要记住,到了那边,一定要先联系当地的派出所或者政府部门,不要一个人瞎跑。"

"知道了。"

3月15日,梅溪镇的清晨还有些薄雾。

林秀英背着包袱,在父母的泪眼中,走向了镇口的汽车站。

她要先坐汽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火车去上海,然后从上海坐火车去兰州,再从兰州转车去乌鲁木齐。

这条路线,她在地图上画了无数遍。

汽车发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生养她二十四年的小镇。

梧桐叶正绿,桃花依然开得灿烂,运河里的水还是那么清澈。

她不知道下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境。

但她必须去。

那个短了一笔的"英"字,已经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不拔掉,她一天都不会安心。

绿皮火车的轰隆声,已经响了两天两夜。

林秀英坐在硬座车厢里,身边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皮肤黝黑,手上满是老茧,一看就是干重活的人。

火车从江南的绿意盎然,一路向西,窗外的风景在慢慢变化:绿色减少了,黄色增多了,到了现在,已经是一片茫茫的戈壁滩。

"小同志,去哪儿啊?"大叔见她一路上都很安静,主动搭话。

"新疆,找我丈夫。"

"哦,你丈夫在新疆工作?"

"他是边防战士。"林秀英说这话的时候,心中还是带着骄傲的。

大叔点点头:"边防战士好啊,保家卫国的。不过……"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小同志,不是我多嘴啊。边防部队虽然纪律严,但也不至于这么久不让通信吧?我们矿上的工人,去戈壁滩搞勘探,一去就是半年,那环境也够艰苦的,但好歹一个月还能有一封信呢。你丈夫多久没写信了?"

林秀英心中一紧:"他……他们执行特殊任务,通信不方便。"

"特殊任务?"大叔皱了皱眉,"小同志,我不是怀疑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我有个侄子也在边防部队,在内蒙古边境,他们那边虽然条件艰苦,但每个月都能给家里写信。除非是执行紧急任务,否则不会这么久断消息的。"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秀英头上。

她强装镇定:"可能不同的部队情况不一样吧。"

"那倒也是。"大叔没有再追问下去,但林秀英能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同情。

这种同情,让她更加不安。

04

第三天傍晚,火车终于到达了兰州。

林秀英下车时,腿都有些发软。

她在兰州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坐了一夜,等第二天早上去乌鲁木齐的火车。

候车室里人很多,有去新疆务工的农民,有出差的干部,还有不少军人。

林秀英看到那些穿军装的人,心中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仿佛期待着能从中看到建军的身影。

一个年轻的军官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主动过来询问:"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问一下,你知道新疆军区的情况吗?"林秀英小心翼翼地问。

"新疆军区?你问这个干什么?"军官有些警惕。

"我丈夫是边防战士,在新疆军区某部。我想去找他。"

军官看了看她手里的结婚证,表情缓和了一些:"你丈夫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队的?"

"王建军,部队番号我不知道,信封上只写着新疆军区某部。"

"这样啊……"军官为难地摇摇头,"新疆很大,边防部队的番号一般不对外公布的。你最好是有具体的联系方式,或者知道他所在的哨所位置。"

"那我应该怎么办?"

"到了乌鲁木齐,你可以去军区总部询问,但是……"军官顿了顿,"他们也不一定会告诉你。部队有保密纪律。"

林秀英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从来没想过,找一个人竟然会这么难。

去乌鲁木齐的火车上,她几乎没有睡觉。

窗外的戈壁滩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荒凉,远山如黛,夜色如墨。

她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那些关于新疆的故事,总觉得那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天的尽头。

现在她真的来了,却发现这里比她想象的还要遥远,不仅仅是地理上的距离,更是心理上的隔阂。

第四天清晨,火车抵达乌鲁木齐。

这是林秀英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城市。

高大的白杨树,宽阔的街道,还有那些她从未见过的面孔。

空气中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干燥而清冽,完全不同于江南的温润。

她按照别人的指点,找到了一家小旅馆住下,然后就直奔新疆军区机关所在地。

军区大门戒备森严,两名哨兵笔直地站在岗亭里。

林秀英走上前去,怯生生地说:"同志,我想找一个人。"

"找谁?"哨兵的语气很冷漠。

"我丈夫,王建军,他是边防战士。"她拿出结婚证和介绍信。

哨兵看了看证件,摇摇头:"这种情况,你需要去接待处登记。但是我提醒你,部队不是随便让人找的。"

接待处是一个小房间,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女干部。

听了林秀英的来意,她皱着眉头说:"同志,你说的这个王建军,只有名字没有番号,我们没法查。而且边防部队的人员情况是不对外的。"

"那我该怎么办?我是他的妻子,我有合法的证件。"林秀英急得快哭了。

女干部看了看她的结婚证,又看了看那三封信,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你说你们结婚六年了,他只写过三封信?"

"是的。他们说是执行特殊任务。"

"特殊任务……"女干部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我帮你查一下档案。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可能查不到什么结果。"

第二天,她回到军区接待处。

那个女干部看到她,有些意外:"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要找到我丈夫所在的部队。"林秀英的声音很坚定。

女干部为难地说:"我昨天查过了,档案显示有一个王建军,但是信息很模糊,而且涉及保密规定,我不能告诉你具体情况。"

"什么意思?"

"部队人员档案属于机密,特别是边防部队的。我能告诉你的只是,确实有个王建军曾经在边防部队服役,但具体情况……"女干部欲言又止。

林秀英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个……我真的不能说。你如果一定要了解情况,只能去他所在的部队询问。"

"那他的部队在哪里?"

女干部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只能告诉你,在天山脚下的一个哨所。具体位置我不能说,但是你可以去喀什地区打听打听。那边的边防部队比较集中。"

05

林秀英拿出那三封信:"这些信的笔迹有问题,我怀疑不是我丈夫写的。"

女干部看了看信件,脸色变得更加复杂:"如果真是这样……那你更应该去部队问清楚。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告诉你答案。"

这番话让林秀英更加确信,建军一定出了事,而且有人在刻意隐瞒。

她必须找到真相。

喀什。

林秀英在地图上找到了这个地方,位于新疆的西南部,靠近边境线。

从乌鲁木齐到喀什,还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

她租了一辆吉普车,开始了寻找之旅。

天山的雪峰在远处若隐若现,公路蜿蜒曲折,越往山里走,路越难行。

第一个哨所,门口的哨兵听说她要找王建军,摇摇头:"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第二个哨所,情况也一样。

第三个哨所,哨兵的反应有些奇怪。

当林秀英报出王建军的名字时,哨兵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说:"你等等,我去叫班长。"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班长走了出来。

他看到林秀英手里的结婚证和照片,脸色变得很复杂:"你是……王建军的妻子?"

"是的!"林秀英激动地站起来,"你认识他?他在这里吗?"

班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她身边的阿不都,然后说:"你先进来坐坐,我们有事要谈。"

林秀英跟着班长走进了哨所。

这是一个简陋的营房,墙上挂着"保家卫国"的标语,还有一面鲜红的军旗。

班长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坐在她对面,神情严肃。

"林同志,关于王建军的事情……很复杂。"

"什么意思?他到底在哪里?"

班长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林秀英的心狂跳起来。

班长——张华,看着她绝望的眼神,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地说:"嫂子……建军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林秀英感觉天旋地转,"你说什么?"

"建军在1984年3月15日,执行巡逻任务时……牺牲了。"

林秀英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她颤抖着问:"那么……那么1985年和1987年的那两封信……"

张华的脸涨得通红,他跪了下来:"嫂子,是我写的。是我骗了你三年!"

06

张华跪在地上,眼泪流了下来。

在简陋的营房里,他给林秀英讲述了这三年来深埋在心中的秘密:

"那是1984年3月15日,天气很恶劣,雪下得很大。但是上级有命令,要我们去边境线巡逻,查看有没有境外人员偷越国境。建军是班长,我是副班长,还有两个新兵,一个叫小李,一个叫小赵。"

张华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们沿着山脊走了三个多小时,快到巡逻点的时候,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是雪崩,从山顶往下滚,速度特别快。我们四个人分散跑,但是小李跑得慢,眼看就要被雪崩冲走。"

"建军看到了,他大喊一声'小李快跑',然后就冲了过去,把小李推到一边。他自己……他自己就被雪崩埋了。等我们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

张华说不下去了,捂着脸痛哭起来。

林秀英也哭了,为了建军的英勇,也为了自己三年的无知等待:"那你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

"当时连长也在场,他说建军刚结婚三个月,你还那么年轻,突然告诉你这个消息,怕你受不了。连长决定先不告诉你,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那第二封信呢?1985年的那封?"

张华擦了擦眼泪:"过了一年,连长调走了,新来的指导员不知道这事。我就……我就模仿建军的字迹,给你写了第二封信。我想着,再拖一年,然后就告诉你真相。"

"可是你又写了第三封。"

"是的。"张华很愧疚,"因为我发现,你一直在等。从别的战友口中听说,你在家里过得很好,很坚强,大家都夸你是模范军属。我觉得,也许你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也许……也许这样对你更好。"

林秀英愤怒地看着他:"你觉得对我更好?你知道我这三年过得有多孤独吗?你知道我多想见他一面吗?就算是坟墓,我也想来看看!"

"对不起,嫂子,我真的知道错了。"张华跪了下来,"我也很痛苦,每次写信都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建军。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秀英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华,心中五味杂陈。

她恨他的欺骗,但是她也能理解他的苦衷。

建军牺牲的时候,他们都还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面对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他葬在哪里?"林秀英问。

"在山上,离这里不远。按照部队的规定,他应该送回老家安葬的,但是当时交通不便,而且考虑到要保密,就先埋在了山上。我们给他立了碑。"

"我要去看看。"

"现在不行,外面在下雪,山路很危险。"

"我不怕危险。"林秀英站起来,"我等了三年,不能再等了。"

张华看着她坚决的神情,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带你去。但是你要穿厚一点,山上很冷。"

他们准备了厚衣服和食物,还有铁锹,因为墓地可能被雪覆盖了。

张华叫上了另外两个战士,一起往山上走。

山路很陡,而且雪很厚,每走一步都很困难。

林秀英穿着厚重的军大衣,呼吸有些困难,但是她咬牙坚持着。

她想着建军,想着他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保卫祖国,想着他为了拯救战友而牺牲,心中既痛苦又骄傲。

走了两个多小时,张华停下来,指着前面一个小山坡:"就在那里。"

林秀英看到了,在雪白的山坡上,有一个小小的凸起,那里应该就是建军的墓地。

她快步走过去,用手扒开上面的雪,露出了一块简陋的木头墓碑。

墓碑上刻着:王建军烈士之墓,1962-1984,为国捐躯,永垂不朽。

林秀英扑在墓碑上,放声大哭:"建军,我来看你了!我来晚了!"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着,落在她的头发上,落在墓碑上,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张华和其他战士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这个为爱情跋涉千里的女人。

"建军,你知道吗,我带着咱们的结婚证来看你了。你看,咱们的照片还在这里。"林秀英从怀里掏出结婚证,上面的红色印章在雪地里显得格外鲜艳。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一直相信你还活着。张华说你是为了救战友才牺牲的,我为你骄傲,但是我也恨你,恨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不让我再见你一面。"

她哭得昏天黑地,三年的委屈、思念、愤怒、绝望,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张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嫂子,天快黑了,我们该下山了。"

林秀英抬起头,看着墓碑,用手轻抚着上面的字迹:"我能把他带回家吗?"

张华摇摇头:"这里是边境线,属于军事管制区。而且,建军生前说过,他愿意永远守护在这里。"

"那我……我能经常来看他吗?"

"可以,但是不容易。这里离最近的城镇也有几百公里,而且一年有大半年都在下雪。"

林秀英沉默了。

她明白,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建军了。

"建军,我要回去了。但是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会想着你,会告诉所有人你的英雄事迹。"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物件,那是她亲手绣的荷包,本来是准备给建军的礼物。

她把荷包放在墓碑前:"这是我给你绣的,你收着吧。"

雪越下越大,山风呼啸着,仿佛在为这个悲伤的重逢哭泣。

下山的路上,林秀英问张华:"他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有。"张华点点头,"他说,'告诉秀英,我爱她,让她好好活着,不要等我了。'"

林秀英又哭了。

原来,建军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早就为她考虑好了后路。

可是她,却固执地等了三年。

"嫂子,"张华犹豫了一下,"建军还留下了一些遗物,一直放在我那里。如果你想要的话……"

"什么遗物?"

"一本日记,还有一张他写给你但是没有寄出的信。"

林秀英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他还给我写过信?"

"是的,就在牺牲的前一天。他写了一晚上,写了很多。但是第二天就出事了,信也没来得及寄。"

回到哨所,张华从一个小铁箱里拿出了建军的遗物。

一本已经发黄的日记本,一封没有封口的信,还有一张林秀英的照片,已经被摸得有些模糊了。

林秀英颤抖着手打开那封信:

"我的秀英:今天是我们结婚一百天的日子。我知道你在家里一定很孤独,很想我。我也很想你,想咱们的家,想你做的红烧肉,想你温柔的笑容。这里的生活很苦,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知道,我在保卫的不仅仅是祖国的边疆,更是我们的家,是你的笑容。每当我站在雪山上巡逻的时候,我就想象着江南的春天,想象着你在梧桐树下等我回家的样子。秀英,我有一种预感,这次任务可能会有危险。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不要太伤心,更不要等我。你还年轻,你应该有自己的幸福。找一个好人嫁了吧,生几个孩子,过平静的生活。但是,如果我能平安回来,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不让你受委屈。我们会有很多孩子,会有一个温暖的家,会白头到老。不管怎样,我都爱你,永远爱你。你的建军 1984年3月14日"

信纸已经被泪水打湿了。

林秀英看着建军工整的字迹,感受着他在生命最后时刻对她的深情。

"他为什么不把这封信寄出去?"她问张华。

"他说要等任务结束后再寄,因为这封信太感伤了,怕你担心。"

林秀英心如刀绞。

如果她早点收到这封信,她就会知道建军的预感,就会知道他可能遇到危险。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07

第二天,指导员来看望林秀英。

张华匆匆跑进来,脸色很难看:"指导员,出事了!"

"什么事?"

"山下来了一群人,说是王建军的家属,要找王建军的妻子算账。他们说……"张华看了一眼林秀英,欲言又止。

"他们说什么?"林秀英急忙问道。

"他们说,你这三年来一直在骗取政府的军属补贴,说王建军早就牺牲了,你却隐瞒不报,骗取国家的钱财。"

林秀英脸色刷白:"怎么会?我根本不知道建军已经牺牲了!"

李指导员的脸色也变了:"谁告诉他们的?"

"不知道,好像是有人给他们写了匿名信,说王建军1984年就牺牲了,但是他妻子一直隐瞒真相,还在领取军属补贴。现在他们要来找你对质。"

林秀英感觉天旋地转。

她做梦也没想到,除了承受失去丈夫的痛苦,还要面对这样的指控。

李指导员沉着脸说:"这件事必须澄清。是我们部队的责任,不能让林同志承担。"

"可是,"张华为难地说,"来的人中有王建军的哥哥,还有村里的干部。他们说,如果这件事属实,就要把林秀英送到派出所去。"

林秀英瘫坐在椅子上。

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本以为找到了真相就可以解脱了,没想到又陷入了新的困境。

李指导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窗外的雪山,声音沉重地说:"林秀英同志,你千里迢迢翻过雪山来到这里,我们很感动。但是关于王建军的情况……很复杂,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愤怒的争吵声。

"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她明知道弟弟已经死了,还在家里装模作样,骗取国家的钱!"

"三年了!她整整骗了三年!"

"这种人就应该送到派出所去!"

李指导员深吸了一口气,对张华说:"让他们进来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必须说清楚了。"

很快,一群人走进了房间。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和建军有七分相像,这应该就是建军的哥哥王建国。

他身后跟着几个村干部,还有几个林秀英不认识的面孔。

王建国一进门就指着林秀英大声说:"就是你!你这个骗子!我弟弟1984年就牺牲了,你却一直瞒着不说,还在领取军属补贴!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林秀英站起来,声音颤抖:"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建军已经……"

"别叫我大哥!"王建国愤怒地打断她,"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妹!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来我们全家都以为建军还活着,我们还在为他担心,为他祈祷!结果你早就知道他死了,还在那里装模作样!"

"我真的不知道!"林秀英急得流下了眼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你看,这是我收到的信,我一直以为是建军写的!"

她拿出那三封信,但王建国看都不看,挥手打掉了:"什么信不信的,都是你自己编造的!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骗了国家的钱,就要承担法律责任!"

就在这时,李指导员站起来,声音威严:"王建国同志,请你冷静一点。林秀英同志确实不知道真相,是我们部队的问题。"

"你们部队的问题?"王建国冷笑,"你们部队会主动隐瞒战士牺牲的消息?这种事谁信?肯定是这个女人要求你们隐瞒的,好让她继续骗钱!"

"够了!"李指导员猛地拍了桌子,"王建国,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轰出去!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让当事人来说!"

他对张华点了点头:"张华,你把经过说清楚。"

张华站起来,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各位,王建军的牺牲和隐瞒真相的事,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消化这个复杂的真相。

过了很久,王建国慢慢站起来,走到林秀英面前:"秀英,是大哥错怪你了。"

林秀英摇摇头:"大哥,我不怪你。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样想的。"

"可是……"王建国的眼中含着泪水,"建军死了三年了,我们竟然现在才知道。他一个人在这雪山上埋了三年,我们这些当哥哥的,连坟都没来拜过。"

说着,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竟然哭了起来。

李指导员叹了口气:"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部队的责任。我们本以为是在保护林秀英同志,结果却造成了更大的伤害。不仅让她承受了三年的虚假等待,还让你们全家承受了三年的担忧。"

一个村干部问:"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为王建军同志举行一个正式的追悼会,让他得到应有的荣誉。"李指导员说,"同时,我们会向上级汇报这件事,承担相应的责任。"

外面的雪还在下着,但是房间里的气氛已经缓和了许多。

真相虽然迟到了三年,但终于大白于天下。

王建国看着林秀英,犹豫地说:"秀英,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跟我们回家?建军虽然不在了,但你还是我们王家的人。"

林秀英摇摇头:"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王建国吃惊地说,"这里条件这么艰苦,你一个女人……"

"建军在这里献出了生命,我要在这里陪着他。"林秀英的声音很坚定,"我已经跟指导员说了,我要在山下找个教书的工作,这样就能经常上山看他了。"

王建国想了想,点点头:"那也好。建军生前最想的就是和你在一起,现在虽然阴阳相隔,但你能陪着他,他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

李指导员说:"林同志,我会尽快帮你联系工作的事。山下有个小学校,正好缺老师。"

"谢谢指导员。"

当天晚上,在简陋的哨所里,王建国拉着林秀英的手说:"秀英,建军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是他的福气。"

"大哥,是我有福气,能嫁给建军这样的英雄。"

"你们都别这样说了。"张华在一旁插话,"建军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我们在这里伤心。他希望我们都能好好活着。"

是的,好好活着。

这是建军在最后一封信里写下的话,也是他对林秀英最大的期望。

虽然真相来得太迟,虽然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但是生活还要继续。

林秀英决定留在这片雪山脚下,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份爱情,也为这片土地贡献自己的力量。

08

暴雪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白色。

林秀英和王建国一行人,在李指导员和张华的带领下,再次踏上了通往山顶的路。

这一次,他们带着纸钱、香烛,还有林秀英从家乡带来的一些土特产。

路比昨天更难走了,新下的雪有一尺多深,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但是没有人抱怨,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也很虔诚。

到了墓地,王建国看到那块简陋的木头墓碑,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建军,大哥来看你了。对不起,大哥来晚了。"

他们在墓前摆上了祭品,点燃了香烛。

纸钱在雪地里燃烧着,火光在风中摇曳,仿佛建军的灵魂在和他们对话。

林秀英把从家乡带来的一包泥土撒在墓前:"建军,这是咱们家乡的土,我带给你了。你在这里不要想家,等我老了,我就来陪你。"

王建国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裹:"这是妈妈让我带来的,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糖果。妈妈说,她的建军永远是个孩子。"

一个月后,林秀英正式在山下的小学开始了她的教学生活。

这是一所只有三间教室的学校,学生不到三十个,大部分是当地牧民的孩子。

条件确实很艰苦,没有自来水,没有电灯,冬天只能靠火炉取暖。

但是林秀英觉得很充实。

白天她给孩子们上课,教他们识字算数,给他们讲外面世界的故事。

晚上她就在油灯下备课,写信给家人,或者翻看建军的日记。

孩子们很喜欢这个从江南来的老师。

她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知识很丰富,而且对每个孩子都很有耐心。

慢慢地,林秀英也学会了一些当地的语言,能够和牧民们简单交流。

每个月,她都会上山去看建军一次。

有时候是一个人去,有时候张华或者其他战士会陪她。

她会给建军讲学校里的事,讲孩子们的进步,讲这里的变化。

春天来了,雪山上的雪开始融化,山下的草原也绿了起来。

林秀英在建军的墓前种了一些格桑花,那是高原上最美丽的花朵。

"建军,你看,格桑花开了。老乡们说,格桑花代表幸福,代表希望。我觉得,我们的爱情就像这格桑花一样,虽然你不在了,但是它永远不会凋谢。"

秋天的时候,林秀英收到了一封特殊的信。

信是从北京寄来的,寄信人是军区的一个领导。

信中说,王建军的英雄事迹已经上报到了军委,决定追认他为"模范边防战士"。

同时,对于隐瞒其牺牲消息的做法,相关责任人已经受到了处分。

军区决定为王建军重新立碑,并且每年都会组织新兵到他的墓前宣誓。

看到这封信,林秀英流下了欣慰的眼泪。

建军的英雄事迹终于得到了应有的认可,他的牺牲没有被遗忘。

冬天又来了,雪花再次覆盖了大地。

在建军牺牲四周年的那一天,林秀英独自一人上山祭拜。

墓碑已经换成了大理石的,上面刻着:模范边防战士王建军烈士之墓。

碑文详细记录了他的生平和英雄事迹。

"建军,你看到了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英雄了。"林秀英抚摸着冰冷的墓碑,"我在山下教书,已经教了快一年了。有几个孩子特别聪明,我想培养他们考到城里去上学。这样,他们就能看到更大的世界了。"

风雪呼啸着,但林秀英的心是温暖的。

她知道,建军在天之灵一定会支持她的选择。

"建军,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会让我们的爱情在这片土地上开花结果。虽然我们不能白头到老,但是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的生命得到延续。"

夕阳西下,雪山披上了金色的霞光。

林秀英站在墓前,感受着高原特有的宁静和壮美。

她知道,这里就是她的归宿,这里就是她的家。

她会在这里待下去,用自己的知识和爱心,为这片土地培养更多的孩子。

她会把建军的故事讲给每一个学生听,让英雄的精神传承下去。

这就是她选择的生活,这就是她对建军最好的纪念。

在这片雪山脚下,在这个偏远的小学校里,林秀英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也找到了内心的平静。

她知道,无论走到哪里,建军都会在她心中,他们的爱情也会在这片土地上永远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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