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金陵下了雪。
高湛站在朱雀门外 ,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身后是萧瑟的护城河。他刚刚递了辞呈 ,新帝准了 ,只是那双眼睛里 ,再没有从前的温度。
三十年了 ,他在这宫里活了三十年 ,从青丝到白发 ,从稚子到老朽。他侍奉过三位皇帝 ,见证过无数次权力的更迭 ,血雨腥风。可这一次 ,他却主动选择了离开。
宫墙上的冰凌垂得老长 ,阳光洒在上面 ,折射出刺眼的光。他想起那个雪夜 ,梅长苏裹着素色斗篷 ,在东宫偏殿的廊下拦住了他。
那人咳得指尖发颤 ,声音却异常清晰 ,飞鸟尽 ,良弓藏 ,高公公在宫中三十年 ,该懂这个道理。
高湛当时的手猛地攥紧了拂尘 ,银丝簌簌落在青砖上。他懂 ,他怎么会不懂。他侍奉梁帝数十年 ,深知伴君如虎的道理 ,更明白权力交接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残酷。
只是他没想到 ,连梅长苏都看出来了。
靖王不是誉王 ,梅长苏说 ,他眼中容不得沙子 ,更容不得知道太多秘密的人。
那一刻高湛的心沉了下去。他明白了 ,无论新帝是谁 ,他这个旧朝的影子 ,注定要被清理。只是梅长苏给了他一条活路 ,一条体面的退路。
梅长苏从袖中摸出一枚墨玉扳指 ,这是当年祁王殿下赠我的 ,您且收着 ,若有一日陛下起了疑心 ,便说这是先太后旧物 ,您只是代为保管。
高湛接过扳指时 ,指尖烫得厉害。那是一枚保命符 ,也是一个警示。他看着梅长苏转身踏雪而去 ,玄色斗篷的背影在白茫茫天地间缩成一个小点。
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 ,那个总爱躲在太皇太后膝下的红衣小世子 ,也是这样笑着说 ,高公公 ,等我将来做了太子 ,天天给你带桂花糕。
可现在御座上的人换了 ,高湛却还是那个守在殿外的老太监。
景帝登基那天 ,金陵城锣鼓喧天。高湛站在人群里 ,看着那个曾经被冷落的七皇子 ,如今身着十二章服 ,登临九五之尊。所有人都在欢呼 ,都在期待新朝的清明盛世。
可高湛知道 ,对他来说 ,这是结束。
新帝登基不过月余 ,他就感受到了那股寒意。那不是暴风骤雨般的清算 ,而是润物无声的架空。景帝身边的近侍 ,换成了当年跟随他东征西战的亲信。虽然他们对高湛仍保持着表面的恭敬 ,但那份恭敬里 ,藏着无法忽视的距离感。
以前梁帝每日起居 ,事无巨细 ,都需高湛亲自经手。现在景帝的饮食 ,服饰 ,奏折的递送 ,都有专人负责。高湛被安排去处理一些看似重要 ,实则无关痛痒的内务规制修订。
年轻的内侍总管李忠 ,恭敬地将一叠厚厚的卷宗放在高湛的桌案上 ,高公公 ,这是陛下内务府新拟定的章程 ,您看 ,可有不妥之处。
高湛微微抬眼 ,他的眼神依旧浑浊而平静 ,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陛下政务繁忙 ,这些规制 ,自有规矩可循 ,你们处理得很好。
李忠躬身 ,陛下说了 ,规矩是死的 ,但人是活的 ,高公公是宫里的活史书 ,只有您亲自过目 ,我们才放心。
话虽漂亮 ,但高湛知道 ,这不过是新帝给他的一块遮羞布。他轻轻摩挲着卷宗的边缘 ,那里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显示着这些文件根本没被新帝真正关注。
景帝在用一种最体面 ,最温和的方式 ,将他从权力的核心剥离。
高湛的心中没有怨恨 ,只有一种预料之中的平静。他太了解皇帝了 ,无论是先帝梁帝 ,还是如今的景帝萧景琰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对内廷的绝对掌控欲。
先帝信任高湛 ,是因为高湛伴随他几十年 ,深谙平衡之道 ,并且能提供最微妙的政治信息。但景帝不同 ,景帝为人正直 ,他登基就是要打破先帝的旧平衡 ,建立一个全新的清明朝局。
高湛作为旧平衡中最为关键的一枚棋子 ,自然无法被新帝全盘接受。更何况 ,景帝的心中始终有一根刺。那根刺就是高湛曾经侍奉过那一位猜忌多疑 ,错杀忠良的皇帝。
高湛是旧日的影子。只要高湛还在权力中心 ,景帝就无法真正摆脱那种被监视 ,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高湛拿起笔 ,在规制卷宗上批了一个可字。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恋于权力 ,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体面地退场。
他想去见见静太后 ,他想知道新帝的冷落 ,究竟是出于政治的必然 ,还是源于梅长苏的某种暗示。
慈安宫内静太后正在处理一些宫务。她穿着朴素 ,神色平和。高湛入内行礼 ,姿态谦卑 ,但又带着一丝旧日的情谊。
老奴拜见太后娘娘 ,娘娘万福金安。
静太后放下手中的笔 ,微笑着 ,高公公不必多礼 ,快请坐。
谢太后。高湛坐下 ,恭敬地接过宫女奉上的茶。
静太后是唯一一个在新帝登基后依然对他保持着旧日尊重的宫中主位。公公近日可好 ,政务繁重也要多注意身体。
老奴一切安好 ,只是年事已高 ,精力不济 ,处理起宫务来难免有些力不从心。高湛叹了口气 ,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失落。
他是在试探 ,他想知道景帝的冷落是否得到了静太后的默许。
静太后目光微闪 ,她何尝不明白高湛的用意。公公劳苦功高 ,跟随先帝数十年 ,这宫里没有谁比您更清楚规矩 ,新帝年轻 ,处事难免有些急躁 ,公公多担待些。
这番话听起来是安慰 ,实则是确认了冷落的事实。
高湛低头 ,太后教诲得是 ,陛下英明神武 ,老奴自然是心悦诚服 ,只是老奴心中有些担忧 ,怕是旧日在先帝身边侍奉 ,难免会沾染上一些先帝的习惯 ,惹得陛下不悦。
他直接点破了核心问题。他是旧朝的代表。
静太后沉默了一会儿 ,她并没有直接替景帝辩解。公公是明白人 ,新朝新气象是必然的 ,陛下如今要面对的是整个朝堂的重塑 ,他心力交瘁也顾不得许多细节。
老奴理解。高湛放下茶杯 ,语气更加诚恳 ,老奴不求别的 ,只求能保全名声 ,体面安度晚年 ,毕竟老奴这一生也曾尽心尽力 ,辅佐过两位陛下。
他说到辅佐二字时声音略微加重 ,这是在提醒静太后 ,他曾经对景琰的隐性帮助。
静太后自然听懂了。她抬头眼神中充满了智慧和怜悯 ,但同时也带着一丝坚决。
公公的功劳 ,陛下和我都看在眼里 ,只是有些事情光靠我们母子也无法完全阻挡 ,朝堂之上弹劾旧臣是新君立威的惯用手段 ,公公在先帝身边树敌太多 ,如今他们抓住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静太后的意思是 ,景帝无法公然保护高湛 ,否则会落人口实 ,让人觉得新帝心慈手软 ,无法清算旧账。
高湛明白了。景帝对他的冷落是政治上的需要 ,也是一种必要的切割。
太后娘娘 ,老奴明白了 ,只是。高湛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在梅先生离京之前 ,可曾对娘娘或者对陛下留下过什么关于老奴的嘱托。
静太后眼神中的温度降了一分 ,她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反问道 ,公公为何这样问。
高湛苦笑 ,梅先生洞察人心 ,料事如神 ,他若知道今日之局 ,想必早有安排 ,老奴只是想知道自己是否走错了路。
静太后轻轻摇了摇头 ,苏先生心思深沉 ,他的安排从来只对自己要保全的人透露 ,他若有交代必然是直接对公公说的。
高湛心中一震。静太后这是在暗示他 ,梅长苏确实有交代 ,但这个交代只有高湛自己知道 ,而且是用来救命的。
静太后起身走到高湛身边 ,语气变得更低 ,也更像是老友间的私语。公公你侍奉过先帝 ,知道功高盖主的道理 ,如今新帝需要的不是一个全知全能的内侍总管 ,而是一个功成身退的典范。
体面比权力重要。
静太后的话如醍醐灌顶。高湛立刻起身深深拜下。多谢太后娘娘指点迷津。
他知道他不能再拖了。清查账目的压力 ,朝臣的弹劾 ,新帝的疏离 ,都逼着他做出选择。他需要激活梅长苏留下的那道锦囊。
萧景琰坐在御书房内批阅着奏折。他登基后虽然日理万机 ,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清明。他终于实现了他与小殊共同的理想 ,一个清明的朝局。
但每当他看到内务府呈上来的关于高湛的例行报告时 ,他的眉头总会不自觉地皱起。
他冷落高湛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他并非心狠手辣之人 ,他知道高湛在先帝身边曾经帮过他 ,也帮过小殊。但高湛的存在就像一个巨大的阴影 ,笼罩在新朝之上。
陛下这是御史台呈上来的奏折 ,关于内廷总管高湛 ,要求彻查其在先帝时期的私产和权力滥用。近侍李忠小心翼翼地禀报。
萧景琰放下朱笔 ,揉了揉眉心。御史台动作倒是快。他的声音平静 ,听不出喜怒。
李忠不敢多言。
高湛在先帝身边几十年如一日 ,他经手的事务远超内廷总管的权限 ,他知道的比朕知道的还多。萧景琰的声音低沉 ,他知道先帝的软肋 ,知道朕母妃的智慧 ,也知道小殊的布局 ,朕若留他继续掌权 ,就等于在身边放了一把随时可能刺向朕的匕首。
李忠试探着说 ,高公公忠心耿耿 ,对陛下并无二心。
萧景琰冷笑一声 ,他的忠心不在于哪一位皇帝 ,而在于皇权本身 ,他懂得如何在权力中生存 ,如何在猜忌中自保 ,这种人朕不需要。
他要的内侍是单纯执行命令的 ,而不是能洞察他内心想法 ,甚至能反过来影响他决策的。
他想起了梅长苏。当初梅长苏曾提醒他 ,对待高湛要用之有度 ,弃之有方。
景琰 ,梅长苏当时病体沉重 ,但眼神却无比清明 ,高湛是旧朝的眼睛 ,也是旧朝的智慧 ,你登基后他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你不能杀他 ,杀他便是寒了内廷所有老人之心 ,显得你刻薄寡恩 ,但他也不能留 ,留他便是为新朝埋下猜忌的种子。
所以冷落是必然的。
萧景琰深知这一点。他对高湛的疏离是对新朝负责 ,也是对自己性格的保护。
然而他真正犹豫的是如何弃之有方。如果任由御史台去查 ,高湛难免会狼狈收场 ,甚至可能牵连出一些旧案 ,那并非萧景琰所愿。
他希望高湛能体面退场 ,毕竟梅长苏曾说过 ,高湛是为数不多看透了局势却选择不作恶的人。
罢了将奏折先放着。萧景琰没有立刻批示 ,他需要等待 ,等待高湛的主动退让。
他相信高湛的智慧 ,更相信梅长苏对高湛的安排。
就在这时萧景琰脑海中浮现出梅长苏离京前夜与高湛单独密谈的场景。那是在苏宅的密室 ,梅长苏病得几乎站不稳 ,但他却坚持要见高湛。
当时萧景琰并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他只记得高湛出来时脸上带着一种释然的表情 ,那种表情仿佛是领受了天机 ,看破了生死。
他当时问梅长苏 ,你对他说了什么。
梅长苏只是笑了笑 ,我只是告诉他如何活下去 ,如何让景琰你能安心。
萧景琰心中一动 ,他知道高湛此刻的困境梅长苏早已预料。而高湛迟迟没有动作 ,也许就是在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李忠见陛下沉默 ,不敢打扰 ,正准备退下。这时高湛公公来了 ,他站在殿外请求觐见。
萧景琰略微沉吟 ,让他进来。
高湛步入殿内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在殿中央停下 ,而是直接走到了萧景琰面前 ,双膝跪地。
他叩首在地 ,声音带着一丝苍老和决绝。陛下老奴有要事禀报 ,事关先帝遗诏和梅先生的最终托付。
萧景琰猛地站了起来。遗诏 ,托付。他知道高湛终于要揭开底牌了。
这底牌就是梅长苏临走前对高湛说的那些话。
那个雪夜梅长苏在东宫偏殿的廊下拦住了高湛。彼时新雪初霁 ,廊檐下的冰凌垂得老长。梅长苏裹着素色斗篷 ,咳得指尖发颤 ,高公公在宫中三十年 ,该懂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
高湛袖中的手猛地攥紧拂尘 ,银丝簌簌落在青砖上 ,先生何意。
靖王不是誉王 ,梅长苏望着远处宫墙上猎猎作响的龙旗 ,声音轻得像雪沫 ,他眼中容不得沙子 ,更容不得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他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一枚墨玉扳指 ,这是当年祁王殿下赠我的 ,您且收着 ,若有一日陛下起了疑心 ,便说这是先太后旧物 ,您只是代为保管。
高湛接过扳指时 ,指尖烫得厉害。他看着梅长苏转身踏雪而去 ,玄色斗篷的背影在白茫茫天地间缩成一个小点。
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总爱躲在太皇太后膝下的红衣小世子 ,也是这样笑着说 ,高公公等我将来做了太子 ,天天给你带桂花糕。
如今御座上的人换了高湛却还是那个守在殿外的老太监。只是近来陛下召见的次数越来越少 ,连中秋家宴的席位也从御案旁挪到了末席。
那日他奉茶时无意间听见陛下对蒙挚说 ,高湛在宫中太久 ,有些事怕是忘了分寸。
高湛的心沉了沉 ,悄悄将那枚墨玉扳指摩挲得温热。第三日他便递了辞呈 ,只说年事已高 ,想回金陵城郊的皇家寺院为陛下祈福。
陛下准了赏了金银无数 ,却没再说一句挽留的话。
离宫那日高湛换上粗布僧衣 ,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出朱雀门。守城的侍卫见了他 ,依旧恭敬地行礼 ,只是眼中少了几分往日的热络。
他沿着护城河慢慢走 ,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 ,高公公留步。
回头时见是新任的内侍监总管 ,捧着一个锦盒跪在雪地里 ,陛下说这是您落下的东西。
锦盒打开里面是那枚墨玉扳指 ,旁边还压着一张字条 ,字迹是靖王惯有的刚劲 ,先生之言朕记着 ,只是有些恩不能忘。
高湛将扳指紧紧攥在掌心 ,忽然老泪纵横。远处的钟声从寺院传来 ,惊起一群寒鸦 ,黑压压地掠过灰蓝色的天空。
他知道从今日起宫中再无高湛 ,只有一个在青灯古佛旁 ,为新帝为旧人也为那段血雨腥风的过往静静诵经的老僧。
金陵城外的皇家寺院香火鼎盛。高湛每日早起诵经 ,帮僧人打扫院落 ,日子过得平淡而安宁。他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也不再思虑权力纷争。
偶尔有旧日的宫人来看望他 ,带来新帝的赏赐和问候。他总是笑着说陛下圣明 ,新朝气象万千 ,我这老朽能有今日安宁 ,已是天大的福分。
那些人走后高湛会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看着夕阳西下 ,想起那些年在宫中的日日夜夜。他侍奉过三位皇帝 ,见证过无数次权力的更迭血雨腥风。
他想起梁帝的猜忌 ,太子和誉王的争斗 ,靖王的隐忍。他想起梅长苏那个病弱却聪慧无比的麒麟才子 ,用一己之力搅动了整个金陵城的风云。
他更想起那个雪夜梅长苏对他说的话。高公公在宫中三十年该懂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
他懂了他当然懂。所以他选择了主动退场 ,选择了体面离开。这不是失败而是智慧 ,是一个在权力场中生存了三十年的老人最后的清醒。
他知道无论新帝如何仁厚 ,也容不下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旧臣。与其被动等待清算不如主动退让。这样至少能保全名声体面终老。
梅长苏给他的那枚墨玉扳指是一道护身符 ,也是一个提醒。它提醒高湛权力的更迭是残酷的 ,生存需要智慧。
高湛摩挲着那枚扳指 ,心中充满了感激。梅长苏虽然已经离世 ,但他留下的安排却精准地预见了今日的局面。那个麒麟才子不仅为靖王铺就了登基之路 ,也为所有曾经帮助过他的人留下了退路。
这就是梅长苏的智慧。他不仅能谋天下更能谋人心。
寺院的钟声悠扬地响起 ,高湛缓缓起身 ,走向禅房。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很长 ,像一个历尽沧桑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归宿。
宫墙内外是两个世界。墙内是权力的游戏尔虞我诈 ,墙外是青灯古佛清净无为。高湛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在墙内生存 ,又用了梅长苏的一句话找到了墙外的安宁。
他不后悔。
如果人生重来他还是会选择这样的道路。因为在这个残酷的权力场中 ,能够善终已经是最大的幸运。而他不仅善终 ,还保全了名声 ,得到了新帝的尊重。
这一切都要感谢梅长苏。那个病弱的麒麟才子用他最后的智慧为高湛指明了出路。
高湛在禅房中跪下 ,双手合十虔诚地诵经。他不是在为自己祈福 ,而是在为那些已经逝去的人超度。祁王林燮晋阳长公主 ,还有梅长苏。
他们都曾是这场权力游戏的牺牲品。祁王和林燮因为功高震主而被梁帝猜忌 ,七万赤焰军冤死梅岭。梅长苏虽然为他们平了反 ,却也耗尽了自己的生命。
而他高湛 ,一个小小的太监 ,却在这场血雨腥风中幸存了下来。不是因为他更聪明更强大 ,而是因为他懂得进退懂得取舍。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站出来 ,什么时候该退回去。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更知道在权力面前 ,忠诚和智慧同样重要 ,但保命才是第一位的。
这就是高湛的生存哲学。不求大富大贵 ,只求平安终老。不参与权力斗争 ,只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不树敌不结党 ,永远保持中立。
这样的生存方式在乱世中尤为宝贵。因为只有活下来 ,才有机会看到新朝的曙光。
高湛睁开眼睛 ,禅房外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 ,暮色四合。他起身点燃油灯 ,继续诵经。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尾声。但他不遗憾不后悔。他在宫中活了三十年 ,见证了太多的兴衰荣辱。现在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 ,在这青灯古佛旁度过余生。
这是他选择的结局 ,也是最好的结局。
梅长苏给他的不仅是一枚墨玉扳指 ,更是一条活路一种智慧。那就是在权力面前永远保持清醒 ,在利益面前永远保持克制 ,在变局中永远知道如何自保。
高湛将这份智慧牢牢记在心里。他知道这不仅适用于他自己 ,也适用于所有在权力场中挣扎的人。
权力是把双刃剑。它能让人一夜之间飞黄腾达 ,也能让人顷刻之间身败名裂。只有懂得进退知道取舍的人才能在这场游戏中笑到最后。
高湛就是这样的人。他不是最聪明的不是最强大的 ,但他是最懂得生存的。他用三十年的时间证明了这一点。
现在他可以安心地度过余生了。他不再需要担心权力的更迭 ,不再需要揣摩皇帝的心思 ,不再需要在刀尖上跳舞。
他只需要每日诵经打坐 ,看着日升日落 ,云卷云舒。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 ,却是他梦寐以求的安宁。
寺院的晚钟再次响起 ,声音悠扬而深远。高湛闭上眼睛 ,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知道他做对了。无论是当年在宫中的步步为营 ,还是如今的功成身退 ,他都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这就是高湛 ,一个在乱世中求生存的智者。他没有梅长苏的谋略 ,没有靖王的正气 ,没有霓凰的英勇。但他有自己的智慧 ,那就是懂得如何在最残酷的环境中保全自己。
这份智慧不是来自书本 ,而是来自三十年的摸爬滚打。它教会了高湛什么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什么是真正的明哲保身。
而梅长苏在离世前给他的那番话 ,不过是将他心中已有的智慧点明罢了。那枚墨玉扳指是一个信物 ,也是一种肯定。它肯定了高湛这三十年的选择 ,也肯定了他最后的决定。
新帝萧景琰送还那枚扳指并附上字条 ,更是对高湛最大的尊重。它说明新帝虽然需要与旧臣切割 ,但并不否定他们曾经的功劳。
这就够了。对高湛来说 ,这就足够了。
他不需要荣华富贵 ,不需要高官厚禄 ,只需要一个体面的结局 ,一个安宁的晚年。
现在他都得到了。
金陵城的雪还在下 ,一片片雪花从天空飘落 ,覆盖了整个城市。宫墙内 ,新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为新朝的建设殚精竭虑。宫墙外 ,高湛在寺院中敲响晚钟 ,为逝者超度 ,也为自己祈福。
两个世界 ,两种人生。但都在这场权力游戏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就是琅琊榜的故事 ,一个关于权谋关于复仇关于情义的故事。而高湛不过是这个故事中的一个小人物 ,但他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了下来。
这或许就是梅长苏想要告诉他的。在这个世界上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英雄 ,但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
高湛选择了明哲保身选择了功成身退。这不是懦弱不是妥协 ,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智慧。
因为只有活着 ,才有意义。只有活着 ,才能看到新朝的盛世 ,才能见证曾经的牺牲没有白费。
高湛坐在禅房中 ,手中的佛珠一颗颗滑过。他想起梅长苏临行前最后说的那句话 ,高公公您要记住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是的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就是梅长苏留给他的最后一课 ,也是他用一生去领悟的真理。
窗外雪花纷飞 ,寺院钟声悠扬。高湛闭上眼睛 ,心中一片平静。
他知道这一生 ,值了。
史实来源
《琅琊榜》电视剧第54集
《琅琊榜》原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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